「人類之苦」----行苦(索達吉堪布:前行廣釋)
第四十九節課
庚三、行苦:
我們這些自以為安樂的人,表面上好像沒有親身受苦,但實際上,也絕沒有擺脫痛苦的本性。比如,吃飯穿衣、住房受用、裝飾設宴等,都可能成為造罪業的因,所作所為完全是罪惡的偽裝,這一切的後果無疑就是痛苦。
行苦的解釋方法,《俱舍論》、《寶鬘論》等諸多論典中各有不同,但一般按大乘的觀點,行苦是指變化,也就是說,只要是變動遷流的事物,即是一種痛苦。《入中論》講義中也說,見「眾生猶如動水月」,從而對其產生悲心。為什麼呢?因為眾生像水中月影般動搖不定、毫無實質,不由自主地隨因緣變化,不可能有真實的快樂,所以要對其生起悲心。這方面的道理,在《中觀四百論注釋》、《中觀根本慧論》等中也有闡述。
通常而言,行苦是很難體會到的。宗喀巴大師在《菩提道次第廣論》中,用過一個比喻說:就像生了瘡沒有去碰它一樣,當時雖然沒有感覺,但只要這個東西在,痛苦就會隨時到來。因此,行苦雖然暫時沒有表現出來,但它始終以一種隱藏的方式存在著。
還有些經典中,用生、老、死對應三大痛苦:所謂的生,以行苦示現;所謂的老,以壞苦示現;所謂的死,以苦苦示現。大家在修行過程中,應該經常觀察這些道理,以切實了解佛陀所講的「輪迴皆苦」。常聽人說:「誰說輪迴痛苦啊?我現在就過得很快樂,你看,我有錢、有地位,一點痛苦都沒有……」但這種快樂,充其量只不過一兩天,你敢保證永遠能如此嗎?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嗎?答案必是否定的。其實,只要真正統計生活中的苦與樂,除了個別有境界的修行人以外,大多數人快樂的比例應該說很小。
下面,以茶葉與糌粑為例,進一步說明行苦的道理:
茶葉是漢地生長的一種植物,藏地以前不產茶,現在除了極少的地方外也不產。其實在茶葉的播種、剪葉等一系列過程中,殺死的眾生不計其數。以前我去過雲南、杭州等地,看他們在種植茶葉時,茶葉上有密密麻麻的蟲,被農藥一噴,就全部死了。
關於現在的茶,那天一個韓國人跟我講:「好茶是不可能上市的,你們買的這些全部是垃圾,以後不要再喝了。您想喝茶的話,我來提供。」不過,有些情況也的確如此,據說好茶都被種茶人自己留著,而不好的茶,才會拿出來賣,明明是一年的普洱,包裝上卻寫著「千年普洱」,差距特別大!
在藏地,茶葉在人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。以前阿底峽尊者進藏時,為了給他洗塵,藏族信徒向他敬獻了茶。尊者先是「獻新」供養諸佛菩薩,然後開始喝茶。喝過以後,尊者非常歡喜,說:「藏地有這麼好喝的茶,真是你們的福氣!即使在我們印度,也沒有這種茶。這茶喝了不僅解渴,還有明智、壯身、解困、樂行善事等諸多好處,如果印度有這種茶,我會不惜用金子買來。」所以,我們也應學習阿底峽尊者,有時間就好好喝茶(眾笑)。不過在這裡,華智仁波切要闡述的是,茶葉背後還隱藏著種種痛苦:
在過去,康定以下到雅安之間,道路只能徒步行走,茶葉要想運進來,必須完全靠人力。為了一次性多運點,每個人需要攜帶重達六十二卡的分量。而且在二郎山的森林中,常有強盜、猛獸出沒,茶商每次路過之時,能安然通過的幾乎很少。(當時的社會狀況,從法尊法師、貢嘎上師的歷史中也看得出來。)在運茶的過程中,人們將大茶頂在頭上,久而久之,前額的皮膚被磨得一乾二淨,甚至到了白骨清晰可見的程度,但仍在不停地運送。(二十年前我去尼泊爾時,在尼泊爾的邊界,見那裡的人都用頭頂著很多東西,就想起了華智仁波切的這段文字。)而從康定以上,雖然道路比較暢通,不需要依靠人力,但也要用犏牛、犛牛、騾子等馱運上來。由於路途漫長、風雨兼程,所有牲口都是腹背瘡傷、毛脫皮爛等。
說到茶的來之不易,許多藏族老年人都深有感觸,甚至有些人還經歷過昔日運茶的艱辛。那時候得到一塊磚茶,確實不容易,背後有許多的付出和痛苦。相比之下,現在交通發達,運輸工具也很先進,是否就不會造那麼多業了呢?也不是。如今製作茶葉及交易的過程中,人們造的罪業並沒有減少,只不過中間有些過程省了而已。
不僅運輸時人畜要感受無法想像的役使之苦,而且在經銷茶葉時,買賣雙方都要通過彌天大謊、不顧廉恥、發誓賭咒、背信棄義等欺騙手段或大吵大鬧來銷售,這一點勢必在所難免。(現在很多居士經商,覺得不打妄語沒辦法做生意,不做生意,就沒辦法生活,他們為此非常苦惱。這個問題,是佛教因果與現實生活之間的矛盾,我們也找不到兩全其美的方法,只能回答:「盡量真實一點,別的辦法可能也沒有了。」)
在藏地,人們以前喝的都是大茶,而現在逐漸有了普洱、龍井、茉莉花茶等。這些茶葉的背後,也照樣隱藏著許多惡業。因此,我們平時喝一口茶,覺得好香、好舒服,但它卻離不開痛苦的本性。當然,詳細分析這些客觀問題,並不是要求大家以後不吃不喝,而是讓你們清楚地認識到:一切快樂的背後,還有無數的痛苦或痛苦之因。
其實有漏法不離遷流變化,這就是行苦,如《心經幽贊》云:「諸有漏法,性墮遷流,逼迫不安,皆名行苦。」所以,你覺得喝茶快樂,但它也是變化的,背後隱藏著諸多痛苦;你覺得吃飯很享受,但它仍離不開行苦,如詩中云:「誰知盤中餐,粒粒皆辛苦。」這一點,你沒有去過加工廠、市場,可能感覺不到,反而認為生活清淨無比、充滿陽光,但你真正去了之後,必定會有不同的感受。
我們平時修行比較差,原因也是從不思維這些道理。比如住在一所房子裡,從來不想房子的來源是什麼?用著信眾的血汗錢,從來不想有沒有對不起眾生?一天換一件漂亮衣服,什麼白的、紅的、黑的、綠的、花的、上白下黑……雖然特別快樂,卻從不想它的背後是什麼?甚至只吃一頓簡單的飯,也從不想這些柴米從哪裡來?其實,思維這些就是修行,若能經常這樣串習,即是很好的修行人。所以,我們平時要對起心動念、所作所為涉及的人和物多作觀察,否則,像精神病人那樣只顧自己,對眼前、未來、過去的一切從不分析,那對修行不會有任何幫助。
剛才講了茶葉在運送、銷售時,處處離不開行苦的本性。那麼,除此之外是不是再沒有其他痛苦了?並不是。在茶葉經銷的過程中,按照藏地以前的規矩,基本上要用綿羊毛、羊羔皮來兌換,而這些綿羊毛、羊羔皮,背後也潛藏著許多罪業。
就拿綿羊毛來講,夏季時,每隻羊身上的蝨子、吸血蟲等,與牠的羊毛數量不相上下。當人們用剪刀剪羊毛時,這些含生大多斷頭斷腰、內臟脫出而亡,剩下來的也與羊毛絞在一起,憋得喘不過氣,最後只有死路一條。
羊羔皮也不例外。小羊羔出生之後,身體正在發育成長,剛有了苦樂感受、能感受到生存的快樂時,主人為了羊羔皮,就立即把牠宰殺了。雖是愚昧無知的畜生,但牠也同樣渴望生存、畏懼死亡,害怕遭受氣息分解的痛苦。而且,小羊羔的母親見孩子被殺,就像死了獨子的慈母一樣肝腸寸斷,這些都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親眼目睹的事實。因此,只要稍微思索一下諸如此類的商品買賣,就能深刻地認識到:僅僅是喝一口茶,也已成了惡趣之因。
所以,喝一口茶也不容易啊!現在人在買茶時,用的雖然不是羊羔皮、綿羊毛,而是錢,但這些錢的來源又是如何?大家也應該從各方面分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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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節課
今天繼續講三根本苦中的行苦。
這裡講了,我們所吃的食物、所喝的茶,背後都隱藏著各種罪過。但這樣說,並不是讓你不能喝茶、不能吃糌粑、不能吃米飯,真正的修行人必須餓死。藏地的措智讓珠等大德,也講過清淨食物的諸多功德,因此享用飲食並不過分,關鍵是要明白:這些飲食的背後,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惡業。
自古以來,大德們對清淨食物有很多讚歎。就拿茶葉來說,阿底峽尊者來藏地時對它讚不絕口,說喝茶可強身健體、神智清醒、遣除疲勞和睡眠、生起善心,尤其是來自漢地的茶,跟天人的甘露沒什麼差別,是供養三寶的極好供物。據歷史記載,尊者還將茶葉當成最好的禮物,寄給印度的高僧和友人。同樣,在漢傳佛教中,許多大德也極為推崇茶文化,並將其與禪宗結合起來。由此,茶葉的殊勝可見一斑。
儘管茶葉背後有一些過患,正如前文所說,種植時會殺害蟲類、銷售時會說妄語等,但我們作為享用者,相續中若沒有這種發心,過失應該不會太大。比如,一個人在喝茶時,並沒有殺蟲的意樂,也沒有殺蟲的行為,最終沒有親自去斷絕蟲的命根,那麼按照佛經的觀點,他不會有殺生的罪業。
任何經典中都沒有說,你做一件事情時,如果間接導致了眾生被殺,就要承擔殺生的所有罪過。雖然每個人的日常行為中,不知不覺會牽涉許多惡業,但只要你來到這個世界,就難免如此,想完全清淨也是不現實的。以前宣化上人說過,凡夫人走路會踩死蟲蟻,而只有阿羅漢等聖者,行走時腳不沾地,離地總有三公分那麼高,這樣才不會把蟲踩死。
因此,在這個世間上,不摻雜一點罪業的飲食,哪裡都找不到。然儘管如此,大家也不要以無所謂的態度對待所有事物,而應關心它背後的一切,為那些相關的眾生多作迴向。比如,你每天早上起來應該想:「我今天所享用的飲食、衣服,或者所接觸的任何事物,如果與哪一個眾生有緣,但願他的相續獲得利益。」這樣以菩提心攝持,自己的一切行住坐臥,全都成了功德,於菩提道有利,這對修行人而言至關重要。
下面就藏地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糌粑,華智仁波切再作一番剖析,以闡明行苦的道理:
糌粑,是青稞炒熟之後再磨成的粉,為藏族人數千年來的主食,就像漢地的麵食、米飯一樣。青稞一般生長在海拔3200米至3800米之間,3200米以下或3800米以上,都不會生長──我們學院就是3800米以上,壇城剛好是4000米,所以這裡基本不長青稞,即使有人種一點,也長得不飽滿。
歷代許多高僧大德,對糌粑的讚歎非常多。譬如,金厄瓦格西說過:「修行人唯一不可缺少的殊勝食物,就是糌粑。」有人曾問一位著名的醫生:「世上能治療百病的靈丹妙藥是什麼?」他回答:「是糌粑。」有些大德也讚歎道:「食用糌粑,可祛除身體裡的風寒,增長智慧。」而且歷史中記載,糌粑是觀音菩薩特意加持並賜給藏地的食物,誰若食用,相續中就能生起大悲心。
在藏地,從沒有聽說誰因吃糌粑中毒了,或者醫生不讓病人吃糌粑。一個人即使病得再厲害,其他食物都無法下嚥(如患了食道癌),糌粑還是可以食用。甚至有些專家發現,糌粑對人體健康、壽命延長,有不共的功效。最近有學者研究後宣稱:「在一百萬人當中,能活到一百歲的,只占百分之六點幾。但是高寒缺氧的青藏高原,百歲老人卻非常之多,他們延年益壽的主要原因,與常吃青稞是分不開的。」尤其是與肉類、魚類相比,糌粑絕對稱得上是「清淨食物」。但此處為了闡明行苦的道理,華智仁波切告訴我們:糌粑的背後也有很多罪業。
他是怎麼講的呢?糌粑的來源是青稞,青稞在最初耕耘時,地上所有的蟲被活活埋到地下,地下所有的蟲又被翻至地面上,耕牛不論走到哪裡,隨之而來的烏鴉、鳥雀,都會跟在後面不停啄食著小蟲。當灌溉田地時,水裡的含生會乾涸而死,旱地上的含生則溺水而亡。到播種、收割、舂磨等時,所殺的含生也不可勝數。想到這些,我們吃糌粑就如同在吃蟲蠅粉末一樣。
或許有人認為:「既然吃糌粑如同吃蟲,那吃素和吃葷就沒什麼分別了。」這種想法不合理。此處所說的「一樣」,是讓我們認識到糌粑的背後有許多罪業,並不是說吃一碗糌粑和吃一碗蟲真的完全相同。措智仁波切也講過:「吃蟲跟吃糌粑有很大區別。吃了糌粑以後,可令修行人身體健康、長久住世,行持許多善法。而他身體好的話,體內兩萬一千條蟲也會健康,不會死去。雖說種植青稞時難免會殺生,但這些眾生即使沒有被殺,到了秋冬季也會凍死。所以,只要不是故意殺蟲,過失不會有那麼大。」當然小的過失還是會有,所以,大家平時享用食物時,應迴向與之相關的所有眾生離苦得樂,這樣的話,功德會遠遠勝於過失。
我們做任何一件事情,都要看看功大還是過大。倘若盲目地認為不能吃糌粑、不能喝茶、不能吃酥油,一直等著餓死,那過失會更大。佛陀在任何經中都沒有說,所有修行人一定要等死。華智仁波切之所以講食物的過失,也主要是為了提醒我們:修行要以正知正念來攝持,否則,到時候會償還很多債務。
我曾看過漢地寺院的一個偈頌:「施主一粒米,大如須彌山,若不勤辦道,披毛戴角還。」這跟藏地有些大德的說法不謀而合。施主所供養的任何財物,我們在修道過程中,都應隨時念經迴向,不要認為可有可無,對施主的供養一點也不珍惜。在過去,藏漢兩地的高僧大德特別惜福,注意珍惜糧食,對供養隨時作迴向,否則,今生肆無忌憚地享用施主的財物,來世很可能要當牛做馬,用自己的身體去償還。
所以,這些因果觀念,大家一定要學習。通過學習,對不同的觀點認識之後,再去分析各個教言的究竟密意在哪裡,這樣一來,你的行持就不會偏墮。否則,一聽到糌粑、茶葉的過失,就從此不吃不喝,什麼都不敢做,這也沒有必要。因此,行持善法的時候,大家先要了解大德們的不同意趣,只有這樣,才能懂得諸佛菩薩的密意何在。
又有人想:「既然糌粑、茶葉都有過失,那被稱為三白三甜的酥油、牛奶等,應該是無罪清淨的食物吧?」但事實並不是這樣。為了獲得這些東西,大多數小羊羔和牛犢都會被殺,即使是未被殺的,也很難吃到一口甘甜的母乳。主人用繩子將牠們拴在樁子上,行走時兩個牛犢互相連在一起,吃一口奶的權利也被剝奪了,而主人則從牛奶中提煉出酥油。(藏地大德對酥油的功德也講得特別多,但今天不講了。因為最近酥油賣得比較貴,若講得太多了,你們想買又沒錢,可能會有點傷心!)
本來,母親身體的精華,是孩子生命的源泉,但牛奶被奪走以後,牛犢會處於不死不活的地步──這些道理,當過牧民的人完全明白,而生長在漢地的道友,不一定特別清楚。其實在藏地有些地方,人們的行為極其惡劣,小牛剛生下來就被殺掉,如此主人在整個夏天中,就可以不斷地取用牛奶。有些牛犢即使沒被殺,也喝不到一口母親的乳汁,這種遭遇,與人類的境況對比,真的相當可憐。而只有極少數信仰因果的牧民,在得到牛奶的同時不會傷害小牛,做任何事都能掌握分寸,這樣他們生活上也沒有太大罪過。就像漢地的一些農民,從來不去偷盜,也不故意殺生,完全靠自己的勤勞種莊稼,那他所享用的糧食,可以說是無罪的。就算有一些罪業,只要念些心咒作迴向,即可得以清淨。
下面講母牛:雖是體魄健壯的母牛,但因主人日日抽取其精華,到了春季時,因綠草還沒有長出,冬天的乾草也吃完了,身體得不到食物的補充,此時牠們從臥處爬也爬不起來,已是精疲力盡、奄奄一息。所以,犛牛的「金融危機」是在春天,這時候牛都比較瘦,尤其是一旦下大雪,地上的草全被覆蓋住了,很多母牛和小牛會因此而餓死。即便僥倖活了下來,也是乾癟羸弱、四肢萎縮、步履艱難、瀕臨死亡,成了拔炒棍頭一樣。
「拔炒棍頭」,是炒青稞時在鍋內翻撥的木棍,棍頭上還捆了一點東西。春天的小牛特別瘦,似乎輕飄飄的,牧民們一看就會說:「牠像拔炒棍頭一樣,可能熬不過今年春天。」這是藏地對牲口瘦弱的一種比喻,你們可能不太容易理解。
以前我在讀中學時,課本裡有好多漢地的比喻。當時漢語老師是漢族人,他上課時一個人講得很起勁,可是我們怎麼也聽不懂,雖見他在那兒拼命地表演,但心裡一點影像都顯不出來,這就是傳統習慣不同所致吧。聽說過去格魯派一些格西講《前行》時,也覺得有些比喻比較難懂,怎麼樣都想不出來。像這個「撥炒棍頭」,我以前就做過,因為是牧民家的孩子,從小就會打酥油、炒青稞,家裡的活兒都會幹,現在若給我一塊布和一個木棍,我也能馬上做得出來。
總之,現在認為幸福的所有事物,包括口中吃的、身上穿的,一切財物、食品、受用,都唯一是通過造罪業才得來的。且不說無惡不作的有些行為,就算是看似清淨的生活,阿羅漢等聖者去觀察時,也直接、間接與罪業有密切關係。
「天眼第一」的阿那律尊者,曾用神通看一杯水,發現水裡有無數生命,因此不敢喝。後來佛陀告訴他:不應以阿羅漢的神通觀察,而應以肉眼所見,抉擇某些行為的取捨。漢地《毗尼日用》中也說:「佛觀一缽水,八萬四千蟲,若不持此咒,如食眾生肉。」並要求出家人在喝水之前,念寶髻如來心咒「嗡哇西波拉牟尼娑哈」,這樣才不會有過失。
如今隨著科技的發展,憑藉科學儀器觀測,發現一杯水裡真的有很多細菌,但早在兩千多年前,佛陀及諸位聖者對此就已清楚照見了。那麼,我們喝水會不會有過失呢?佛陀說,只要不是肉眼所見,沒有故意殺生之心,則不會有過失。否則,我們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太多了,包括所謂的「暗物質」,占了宇宙間所有物質的90%以上,所以,取捨應建立在看得見的層面上,不然的話,我們造的業就不計其數了。
其實,業的建立跟心有關。按照大乘論典所言,業分為不動業、非福業、福業,這些皆依無明而起。所以,業跟分別念有很大關係,倘若沒有分別念的造作,只是無意中造了非福業,則不會成為墮惡趣的根本因。因此,對於這些問題,大家一定要分清楚。
當然,有時大德們為了強調某個道理,比如這裡所講的行苦,會再三告誡我們:任何一個表面的快樂,背後都有許許多多罪業,這一切的果報終將要感受漫漫無邊的惡趣之苦。從而令我們認識到「諸行無常,諸受皆苦」、「三界猶如火宅」的真諦,這也是有特殊必要的。不過,現在人一聽「三界皆苦」,經常無法接受。尤其是一些成功人士,總覺得自己很風光、很快樂,沒有什麼痛苦,卻不知現在的一切所為,都將成為未來痛苦之因,只不過眼前還沒有感受到而已,一旦用微妙的智慧來觀察,現在的一切皆不離行苦的本性。
以上講了三根本苦的最後一個──行苦。
己二(八支分苦)分八:一、生苦;二、老苦;三、病苦;四、死苦;五、怨憎會苦;六、愛別離苦;七、求不得苦;八、不欲臨苦。
關於八種支分苦,《佛說五王經》中有廣泛的描述。其實漢文的《大藏經》,收錄了好多殊勝經典,但可惜的是,現在全部塵封在書架上,真正通達的人屈指可數。平時我接觸一些佛教徒或法師時,發現他們常提起的只有幾部經,除此之外,並沒有大量閱經的習慣。我們藏地也是一樣,《甘珠爾》(佛經)與《丹珠爾》(印度大德的論著)大概三百多函,但這些不要說完全通達,經常翻閱的,除了極個別高僧、格西以外,也寥寥無幾。雖說許多信眾特別虔誠,但如果問他:「什麼是八支分苦?八支分苦在哪一部經裡講得很清楚?」可能大多數人都答不出來。
實際上,《前行》的很多道理,在《大藏經》中都能找到出處。這些經典,以前的譯師都翻譯過,但現在真正能了解的,不知道有多少。我曾遇到一位比較出名的法師,在與他探討《前行》的過程中,他始終認為華智仁波切所講的這些內容,只與藏族風俗習慣有關,跟漢傳佛教毫無瓜葛。當時我就以七支供為例,從各方面給他講了很多,以說明《前行》與《大藏經》並不相違。其實他只是沒看過《大藏經》而已,如果看了,就會明白華智仁波切講的許多道理,除了少數印度、藏地的公案以外,在《大藏經》中都能一一對應。所以,《前行》並非只是藏地傳統所匯集的一本書。
如果你們有時間、有精力,希望也能好好鑽研一下《大藏經》。尤其是城市裡的年輕人,通過網絡等方便途徑,很容易讀到這些經典。然而,有些人可能太忙了,每天忙於各種瑣事,根本沒有心思讀佛經。但不管怎樣,希望有緣的道友還是抽空翻閱一下,對這些道理認真去思維。
這次我講共同加行,並不是要求大家在理論上有超越的認識,而是希望你們對每節課、每個道理,能一絲不苟、認認真真地去觀察、去串習。這些沒什麼不懂的,只要輔導員念一遍,你就可以直接觀想了。其實生老病死的道理很簡單,如果你實在觀不來,可以到醫院去看看,那裡是生老病死最好的現場。當年,釋迦牟尼佛也是通過四門出遊,看到一幕幕生老病死的景象後,真正生起了出離心,知道自己身為王子也逃不出死亡,逃不出輪迴之苦,因而力求出家,前往寂靜處潛心修行,終證佛果。學院的很多出家人,有些也是感悟人生苦短、瑣事無邊,於是捨棄一切而出家修道,但有些不一定有這麼好的出離心。而作為在家人,即使你沒有出家的緣分,也應該對生老病死有深刻認識,並在此基礎上,再三思維這些道理。其實,生老死病誰都會思維,只不過很多人不去做罷了。如果你不去做,那修行境界永遠也不可能提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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