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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年,英語學習上我們走過的彎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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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4-10-19 13:40 | 顯示全部樓層 |閱讀模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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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年,英語學習上我們走過的彎路

南橋

過去,我們常聽人說歐洲人英語厲害,美國人固步自封,語言能力低下。我想一個原因,是因為美國人所用的英語,基本上是一門世界語,全世界通用,所以學習另外一門語言的需求不那麼迫切,人們沒有必要苦學外語。學習語言需求明顯的美國人當中,有的人學習外語能力超強。這種例子在我身邊就數不勝數。我們學校的明迪•湯普森(Melinda Thompson)教授,通曉七門語言。過去在奧克拉荷馬的學校一個教授格蘭•特斯條德(Grant Testut),據說會25門語言,包括不少古代語言。我過去的一位教授芭芭拉•佩尼(Barbara Penney),也至少會五門語言。而在多語種的歐洲,這種情況更是司空見慣。這些人要是在中國,早就被封為大師了。通常被人視作畏途的中文,我在田納西的朋友謝德華(Edward Short),普通話說得比我還好,還能用中文寫作,播音。即便在偏僻的奧克拉荷馬郊外,我有時候都遇到來上門傳教的耶和華見證人傳道士,他們也能說流利的中文。

很少有多少國家像我們這樣,對外語學習如此焦慮。在這個問題上的持續糾結,乃因在這個全球化時代,老百姓認可外語的重要性,但在方法上持續低效。支持英語退出高考的一個很大原因,是英語學習佔用時間太多,而效果、效率低下,學了等於白學。假如這門語言學習的成效提高,降低英語比重的呼聲也不會這麼高。從這個角度來說,在學習策略上,我們應該反思,並採用被實證研究驗證為有效的方法去組織教學。而過去三十年來,在學習策略上,中國英語學習走了很多彎路。英語學習迄今為止,一些以訛傳訛的誤區還存在。在我看來,至少如下一些方面需要反思:

語言是不是工具?說語言是工具,也對也不對。語言確實是交流不可缺少的手段,是一種工具。但是不要忘了,語言和思維之間,不單純是內容與載體這麼簡單。文化語言也同樣能訓練思維。語言能提高思維的靈活性。我甚至看到一種說法,稱接受早期教育,且早教機構設置專門語言教育,兒童智商可提高高達7個百分點(Protzko,Aronson&Blair,2013)。麥克盧漢甚至認為,“媒介即內容”(McLuhan,1964)。語言不是思維的外殼,二者是一種共生關係。你說你多有思想,卻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,那這樣的思想是無法驗證的。同樣,如果一個人能出色地使用一門語言,我們倒有理由相信這人思維發達。

將語言硬性和它所“依附”的思想割裂,純粹當成工具來學是要不得的。為了凸顯語言的“工具性”,很多教育者和學習者都將語言和文化(比如英語世界的文學)切割開,甚至索性認為文學性語言“沒用”。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錯誤。學習者日後非得使用“文皺皺”的文學語言,但是學習時,文學性語言,往往最能體現語言的張力。

在八十年代末,很多大學的英語系,還是按照“語言文學系”的格局建設。但是不久,我們發現,有不少人在抱怨以後又不從事文學事業,為什麼要學這些文學性強的教材?這種教材和學習方法,被視作一種浪費。急功近利的教育者開始剝離這種文學性的內容,更多把語言純粹當成工具。語言文化是難以切割的,就好比我們無法想像學習語文之去學如何看病、等車、購物的“日常用語”,而不去學習古代詩詞歌賦和現當代文學作品一樣。再者,小說、戲劇等文學作品,提煉了無數實際生活場景中的語言。這樣的學習,貌似路途遙遠,實為捷徑,也最安全,就如同從美國飛往上海的飛機往往“繞道”北極上空那樣。日後學習者會發現,任何一個行業內(包括政治、會計、商學),內部的“行話”(jargon)和敍述方式都有限,只要基本功扎實也不難掌握,反倒是文學性語言,能體現一門語言最豐富多彩的一面,也更難掌握。能使用功能英語是語言文化功底扎實之後的一種結果,而不是一種學習的過程。學生需要閱讀大量材料,增加接觸,才能學好英語。

三十年的改革中,去文學化也讓學生變成了沒有文化的學習者。從交流角度看,使用母語的人不會有興趣和一個無法深入交流思想的人,對其文化毫無所知的人長期交流。即便一個人口語流利,但是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,無法深入探討一個話題,或是探討起來語言無趣,這人在職業上也很難走遠。

聽說真有那麼重要嗎?那種能讀寫不會聽說的“啞巴英語”造成了一種恐慌,使得讀寫遭到輕視,聽說佔據上風。社會培訓機構,尤其是延依法師(俗名李陽)創辦的“瘋狂英語”,對這個傾向推波助瀾。年輕學子把說一口“流利”的英式英語或者美式英語當成英語學習的一大目標。為了強調聽說,一些教育或培訓機構注重視聽,抨擊語法、讀寫教學。這樣的做法剝奪了學習者通過大量讀寫、增加接觸、積累語言素材的機會,使其成為只能流利說幾句話,超過了就卡殼了,這事實上這是一種新型的啞巴英語。

從翻譯-語法學習法,轉向聽說學習法(Audiolinguistic method),在美國是戰爭期間的一種訓練的必需。因為軍人進入他國,能一些簡單的口語交流有時候事關生死存亡。外語教學者,包括扶忠漢、俞敏洪都舉過例子,稱戰爭期間軍人被迫在短期內學習外語,比如用槍指著腦袋,或是進入敵佔區,不會外語不行,則短期內學習效果都很好。問題是短期記憶和長期記憶非常不同,短期內長期聽說,和長期使用外語進行日常工作,其技能要求非常不同,後者更要求長期記憶,長期記憶需要深入理解,這種深入理解離不開大量文字接觸,而口語交流中,人們使用的辭彙總是有限的,句式結構的複雜性也是有限的。強化聽說教學法強調機械、熟練,要求學習者通過大量替換練習和口頭訓練,熟練掌握一些基本口語交流。這種學習方法基於行為主義學說,亦即通過刺激-反應來實現學習。自從1960年代之後,該方法在美國深受質疑(Yu,2012)。而認知科學和建構主義的學習和教育方法,漸漸取而代之。

聽說當然也重要,但過度強調“流利”、“標準”,可能耗費過多時間在求全責備的聽說上,而不能把寶貴的時間放在語言學習的其他方面。從我自己在美國多年的工作經驗看來,讀寫的重要性甚至遠遠比聽說重要。一個外國人說話帶點口音,只要不影響理解,通常大家都能接受,但是論文和工作中的報告、郵件等書面材料寫得差,則直接影響到職業發展,甚至根本就找不到求職機會,因為找工作的時候第一關往往不是面對面交流,而是書面的求職信。這時候,讀寫才是敲門磚。

這事要糾正過來,必須恢復到“原生態的學習”,亦即回歸到正常語言使用的狀況,即包括讀聽說寫。我甚至覺得沒有必要去先強調聽說。我們常拿兒童學習語言為例,兒童是在沒有學會讀寫之前就學會聽說的。但是我們忘了,兒童學母語,存在大量浸泡(immersion),是借助歸納法學習的。而作為非母語的學習,浸泡時間不足,必須借助演繹法,一邊總結一邊大量接觸範例,接觸範例之後再去總結,如此遞進,才能不斷矯正我們對於一些用法的瞭解,並彌補接觸不足的缺陷。在這一過程中,不能回避語法。語法不是教條,而是學習者需要領悟的語言使用規則。你見過不懂規則就上場打比賽的球員沒有?

該怎樣有效練習?我們一個常見的說法,是“書讀百遍,其義自現”。這個說法自然有它合理的一面,但是其效果則忽高忽低。有的人能借助不斷的閱讀,形成良好語感,但是這種人通常也在閱讀過程中在大腦中不知不覺在歸納總結,形成可推廣的模式。機械重複,未必都能形成很強烈的語感。有的學習者頭腦中不能構建思維框架結構,讓接觸到的內容歸巢就範,成為新的資源,就好比買了一大堆衣服,卻隨便堆在一起,而沒有衣櫥櫃子、衣架來分門別類整理一樣。

過去十年間,來自認知科學的很多發現,有助於我們對於學習策略的認識。比如我們通常說“熟能生巧”(Practice makes perfect.)一些學生再三閱讀同樣的內容和材料,希望通過熟悉而掌握。但練習因為方法上的細微差別,會造成效果上的極大差異。根據2013年發佈的一份研究報告,學生最為常用的一些策略,比如重複閱讀和劃線,效果非常低下。即便同樣的練習,比如都是一個小時,效果是分成兩個三十分鐘,中間間隔一段時間,效果好過完整一小時的練習。這種做法,學名叫“分散式練習”(distributed practice).同樣,很多教育者用“過關”的思維,讓學生一個技能一個技能地過,一個方面不掌握(比如過去完成時的學習),就絕對不往下面再繼續練。很多練習,是將同類練習集中一起練(massed practice),這非但使得學習過程枯燥,而且效果也不好。真正有效的練習,應該是插花練習(interweaved practice),亦即增加練習過程中的題目的變化。類似於這樣的研究,近些年的心理學研究不少。這種研究成功,也在美國的教學中日漸應用,我也希望國內的教學和學習者多些瞭解。

該怎樣對待測試?現在“考試”是英語學習中的一個敏感詞。四級六級考試和高考,因為對個人前途影響太大,一向飽受詬病。這些考試屬於“終結性評估”(summative assessment),計算分數。理想狀況下,測試應該能夠幫助學習的過程,而不只是作為學習效果的檢驗。作為回饋、矯正作用的測試,屬“形成性測試(formative assessment)。如果從高考、四級、六級這種”大考“,轉變到無數小測驗,則能把測試從”尾巴搖狗“恢復到”狗搖尾巴“的常態,讓測驗為學習服務。這種測驗必須非常頻繁,給學生提供回饋,(Dempster,1997;Roediger and Karpicke,2006),甚至可以不用記分。學習者也可以自己設計測試題,比如利用Quizlet和Brainscape等程式記憶單詞,就是借助測試的”測試效應“(testing effect),提高學習績效的好辦法。這種自己生產測驗的方法,也能產生”生成效果“(generation effect),把學習者從消費者轉化為生產者,這樣更有利於內容的深入吸收。

在教育測試的設計當中,我也希望設計者關注教育的目標和測試效度。換言之,測評的內容,是否和教育要達成的目標吻合?比如僅僅要測試記憶力,可以增加拼寫、辭彙認知的比重。如果想測試辨析能力和表達能力呢?測試還要有效地、穩定地測出你要考的內容,而不是在出現差異的時候,僅僅歸咎為學生發揮不正常。

翻譯學習方法是否可取?過去三十年丟棄的另外一個重要的學習方法是翻譯。90年代筆者學英語的時候,曾和一個北大英語系的高中同學交流各自的學習方法。當時北大的基本功訓練中,包括翻譯和”回譯“這種做法。和語法、讀寫等方法一樣,通過翻譯來學習的做法,受到了聽說方法的強烈衝擊。如今已經二十多年過去,我也做了十多年翻譯,僅文學翻譯就做了250萬字之多。我深切體會到,我的外語水準是在翻譯中提高的。一些文學翻譯大家,比如翻譯家李文俊先生,本來是復旦新聞系畢業的,並非外語科班出身。可是經過福克納、門羅、凱魯亞克等人作品的磨練,他成了當之無愧的語言大師,為什麼會這樣?因為翻譯給人真實的原汁原味的材料,而不是教材編寫者咀嚼出來的人工材料。這種真實材料和翻譯的真實任務,讓人接觸到不同類型的辭彙和句型,和它們在真實環境下的應用。翻譯者一個字一句話都無法繞過,在轉化為流暢的中文之前,必須翻來覆去揣摩這樣的用法的意義甚至它的妙處,這給學習者無形當中增添了千變萬化不同語境下的學習機會。

而對照譯本來學習,也是一條好的路子。豐子愷先生學俄語,就是找俄文原著,對照著中譯本讀。學俄文9個月就開始閱讀托爾斯泰的長篇小說《戰爭與和平》。開始學習俄語後不到兩年時間,開始翻譯屠格涅夫的《獵人筆記》。楊絳翻譯《唐吉柯德》,是發現從英文法文轉譯不妥,開始學西班牙文,譯中學,學中譯。

總而言之,我們上面所說到的各種問題,實際上是把語言從學習者,從自然的語言上引開,帶向了人工的、機械的、低效的學習道路上。從哪里跌倒,從哪里爬起。新一代的教育者和學習者一方面要”撥亂反正”,回到正路上。另外一方面,也要使用新興的研究發現和工具,提高學習的效率。如能這樣,就是英語考試完全退出高考,也無法阻擋學習者進步的步伐。

參考資料:

李景端,《楊絳與《堂吉訶德》翻譯》

Dempster,F.N.(1997).Distributing and managing the conditions of encoding and practice.In E.L.Bjork&R.A.Bjork(Eds).Human Memory(pp.197-236).San Diego,CA:Academic Press.

McLuhan,M.,&Gordon,W.T.(2003).Understanding media:The extensions of man:Critical edition.Berkeley:Gingko.

Protzko,J.,Aronson,J.,&Blair,C.(2013).How to Make a Young Child Smarter Evidence From the Database of Raising Intelligence.Perspectives on Psychological Science,8(1),25-40.

Roediger,H.L.III.,&Karpicke,J.D.(2006).The power of testing memory:Basic research

and implications for educational practice.Psychological Science,1,181-210.

Yu,X.(2012).Text Memorisation in Chinese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.Bern:Peter Lang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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