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我”的魔力
The Magic of No Self
麥克•保羅:特殊教育老師
Mack Paul:Special Education Teacher
赫芬頓郵報, 2013年4月9日
www.huffingtonpost.com
Posted: 04/09/2013 5:18 pm
我們不喜歡遭受痛苦,但事情發生時也只能自己承受。我們認為世界應該是某個樣子,可當它不是這個樣子時就會讓我們不開心。佛陀的高明之處就在於直觀認知並清晰揭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真理:人生無常而又無法盡如人意。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,但卻都拒絕接受。
佛陀也曾說過“無我”。不完美和無常很難應對。明明欲壑難填,現時的我們卻殫精竭慮地試圖滿足各種欲望,做不到就陷入焦慮之中。我們體驗到的“自己”是那麼的真實、那麼的獨一無二,而我們對於欲望又是那麼地著迷,以至於萬法皆空的概念只會讓我們感到迷惑。
一行禪師用了一個關於雲的簡單推理來解釋“無我”。稍瞬即逝的雲完全是由“非雲”的元素構成,其實就是太陽驅動著水在空中和陸地上迴圈。當因緣聚合時,灰塵和水蒸氣聚集在一起形成了雲,然後又迅速消散。雲的生滅很簡單,生命的歷程也基本如此。花是由“非花”的元素組成:氧氣、二氧化碳、水、種子和腐肥毫不費力地創造出美麗的花,它們綻放、結果,然後悄然逝去。聚合之法即是空性,空性之法亦可聚合。
我們也沒什麼不同。人體是由不斷迴圈的“非我”元素所組成,當這些元素聚合時,奇跡般地創造了一個看上去與眾不同、特別複雜的生命體;讓人驚訝的是,這個生命體具有自我意識。其實也正是具有意識這一點,讓我們真正變得獨一無二。人類是一種富有想像力的生命,以至於竟然相信自己獨立於自然界運轉之外,甚至否認自然界運轉的真實存在;有時還認為世界僅僅為我們而創造。
每一個體都有屬於自己的悲傷故事,它們也是由“非我”的元素組成。下面是我的故事:在我16歲時,父親因自殺而離世。現在我充分瞭解自殺是種令人痛苦而常見的死亡方式,可當時我並不知道,母親和兄弟也不知曉。我們感到巨大的悲痛,夾雜著強烈的內疚和羞恥。我覺得我是一個壞兒子,因為我將父親逼上了絕路。
無常其實是件很好的事情。失去最親近的人將會永遠改變你的生命,但在習慣後你還是會步履蹣跚地向未來前進。數十年來,父親一直活在我內心想像的深處,像一幅夾雜著神秘、內疚、憤怒和悲傷的畫面。我弄不清他究竟是誰。二戰期間,他曾是一名軍人,在北非和歐洲當了兩年的滑翔機飛行員。與當時見證了許多次行動的人一樣,父親很少談及往事;即使談到,也只是寥寥幾句。他稱其為“大恨”,他告訴我:他駕駛滑翔機把傘兵部隊運到敵後,而傘兵們從滑翔機裏跳傘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們害怕待在飛機裏。
他講給媽媽聽的故事也很有趣,但與其說他是在告知他的經歷,倒不如說他是在掩飾他的經歷。媽媽收集了二戰記者厄尼•派爾關於那所房子的很多報導,她告訴我這有多麼重要,但它們讀起來卻像是看約翰•韋恩的戰爭電影。同樣地,派爾隱藏的東西比他透露出來的要多很多。這麼做可以幫助大家繼續活下去。(譯者注:因為不必去面對殘酷的事實真相)
佛教僧侶制度中有一個傳統,讓僧人在停屍房中躺幾個晚上,以便幫助他們去體會和接受生命必將結束這一事實。平時我們只能在藝術作品中才能看到與此相近的場面。這讓我想起了斯蒂芬•斯皮爾伯格導演的電影《拯救大兵瑞恩》。
斯皮爾伯格向我們展示了二戰的真面目。他的電影涵蓋了戰爭的方方面面,包括驚人的大規模屠殺和籠罩在倖存者心頭的各種死亡恐怖景象,有的人看著別人死亡、有的人親自殺人、有的人由於見到殺人場面而精神崩潰。電影裏沒什麼政治傾向,甚至沒什麼真正的壞人,只有一群平凡、普通的好人,他們心頭充滿榮譽感和英雄感,拼盡生命的最後一口氣去殺死對方。
電影一開始,老瑞恩和家人們愉快地在諾曼第軍人公墓漫步。一切看上去都很不錯,直到他來到一個老朋友的墓前,跪了下去,故事就從他的回憶開始展開。當回憶結束時,我們看到:瑞恩回過神來,望著目瞪口呆的妻子和家人,祈求他們告訴他,他一直是一個好人。
第一次看到這一幕時引發了我的共鳴,我突然哭了起來。瑞恩就是我的父親!斯皮爾伯格抓住了戰爭的實質,這正是發生在我父親以及千百萬其他人身上的類似故事。他們帶著一顆受傷的心,在心底某處深深埋藏了對過往經歷的羞愧和恐懼,這令他們非常痛苦!這也很不幸,因為他們是無辜的。命運將他們扔進了狂暴的地獄,毀滅了一切人性。倖存下來的人對此很難啟齒,但他們的感受卻像傳染病一樣可以傳達給自己的親人。
而父親留給我的傷痕成了我人生的一部分。過去,我以為唯獨我才有這種痛苦,因此一想起來就怒氣衝衝。最終,當我明白這種傷害很普遍時,雖然這種傷害仍然存在,但我已不再憤怒了。
這種普遍的創傷是無法逃避的,你可以讓自己去感受它帶來的痛苦,但不要無中生有地編故事,這就是“無我”的體驗。坦然去感受生活的原貌,反觀內心而不去逃避,這就是一種超越。能達到這種境界的途徑,我所知道的只有一種,就是正念覺知的練習:專注於自己的呼吸,將注意力從思緒萬千的大腦轉向疼痛的身體。
人類歷史是建立在虛構“自我”意識上的相互對抗的過程。雖然我們迄今仍在拒絕,但宗教信仰一直在挑戰我們能否擴大慈悲心的範疇。如果我們學會停止傷害他人和地球,我們才能倖存下來。一行禪師是我的重要導師,他因宣揚和解而被越南驅逐,但幾十年來,他從未對此說過任何不悅耳的話。我遵循他的指導進行了一些修行,我慢慢覺得他是一位偉大的導師,原因在於他下了很大的功夫來調伏難以處理的情緒。他經常寫一些修行方面的短偈讓人們提起正念,讓我以其中之一作為文章的結尾:
我知道嗔恨讓我變得醜陋
我不想被嗔恨心所控制
我知道我需要好好保護自己
愛與慈悲就是答案
文章來源:
http://www.huffingtonpost.com/ma ... utm_hp_ref=buddhism
智悲翻譯中心
翻譯:紮西尼措
一校:隆信、多傑旺修
二校:圓徐、圓言
終審:阿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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